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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相遇很偶然，從馬嵬驛相遇同行至長安，又從長安到洛陽、共斬狼牙，如此幾次的共同作戰，造就了熟識，也因為同是練劍者而有了許多共同的話題，比起同行的人多了幾分親近。
「每次和姑娘你切磋，總是受益良多。」
「道長的劍術卓越，倒也讓我多有學習。」
這是他們每次比試完都會說的話，恭維、謙虛，可兩個人也都知道，對方為出全力，正如同對彼此的稱呼一樣，道長、姑娘，即便相依亦不會在前進。
在這亂世之中，他們在規避同樣的問題。
行至今日，隨著唐軍停住洛陽，協助震退令狐觴等狼牙大軍後，他們停留在洛陽，等待著前行的日子。
「吶、道長，總聽你唸著這幾句，那你認為所謂的道是什麼？」俯著手中的血紅紙傘，七秀女子這麼問道。
「國平天下定。」
「呵呵，道長倒是好抱負。」
「姑娘這笑，到似頗有其他見解？」執著手中長劍，純陽弟子踏出一步，紫霞劍招犀利如常。
「家合萬事興。」
「嗯？國不靜何以家平？」
「呵呵，這就讓道長自己想去吧！」沒有回應道長的詢問，姑娘撐起了紙傘，配戴銀飾的水袖，隨著她的舞動翻起陣陣波浪，七秀舞藝名動天下、一舞傾城，也為這戰亂之地舞起一片希望。
啟程之日來的快，分別也來的突然。
「此去往北，便是太原，道長可是還隨著唐軍前去？」
「正是。」
「是嗎……此去往東，便是我師門，小女子霓裳學的不精可要回師門問問，道長願同淳鷺回去看看秀訪的江南煙雨？」身著粉色衣衫的姑娘笑著、問著，倩影亭亭。
「修道之人，不甚方便，保重。」
舉手作揖，面色如常的道長隨著唐軍遠去，留下在原地目送他離去的七秀姑娘。
「你就沒半句話……和我說嗎？」
女子的淡淡低語，他並沒有聽見。
***
太原之地，是戰場亦是墳場，敵軍、友軍的鮮血覆蓋著土地，天空總是覆蓋著砲火，停歇之刻了了可數。
『道長，此役只要守得城在，我軍定能大勝。』這是倒在他身後的江湖人士所說的話。
眼前的火龍催城卻向嘲笑般，對著眾人轟轟作響。
白色的道袍已染上鮮紅，有著自己的血和敵人的血，火龍朝著自己噴發而來，耗損過大的他，無法運功鎮山河，這是第一次道長覺得天命將至。
亦是他分別許久第一次想起那個粉色倩影。
「風袖低昂！」
！？
「分別不過短短時日，道長可是退步了？」
和分別前不同又和分別前相同，粉色的身影從城牆之上悄然落下，依舊揮舞著雙劍，卻是停了破去山河之勢，成了霓裳羽衣的風華。
這一仗夜守孤城，在秀女子的幫忙下，守住了。
但是代價卻大的讓人無法承受。
雙劍滑落的那一刻，城守住了，而秀姑娘也緩緩倒下，那一刻道長接住了她。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景涯，你的大道可……」那是秀姑娘第一次喊道長的名字，也是最後一次。
手中的軟香沒了回應，脈搏只於水滴般的細微。
「淳鷺！！」聞訊而來的燕小七驚慌失措的跑來。
「小七姑娘，救她。」顫著聲音道長祈求般的低下頭，那攬著女子的手發著顫卻是不願放開。
燕小七搭著脈的手握了許久，終究是緩緩放開，她搖了搖頭，臉色哀戚。
「……沒有用的，淳鷺跟我一樣自幼單修冰心訣，她為了運行運霓裳心法，修為已是損失十年，今日又如此勉強自己，硬是衝破極限運功，造成經脈逆行、五感據失……」
小七看著眼前抱著淳鷺的道長，緩緩的開口。
「夜盡天明之時，紅顏……斷。」
劍鳴嗡嗡作響，插在焦土上的長劍嗡嗡長鳴，像雷霆一般。
敵軍還在集結，城外砲火轟轟、驅虎逐狼讓人無法停駐。
「……小七姑娘，勞你照顧淳鷺。」支撐著女子的手緩緩放開，將已是失去知覺的女子交於她之同門手中，道長伸手撫了撫早已陷入昏迷的女子長髮，揀去早前因為運功而錯落在她腮邊的髮絲。
「純陽弟子從不食言、靜虛一脈更無負心絕情之人。」也許，很早已前就該這麼和她說，道長這麼想著。
「我知道妳五感盡失，但我明白妳一定聽的見。」握了下已經漸漸冰涼的素手，道長站了起來提起長劍，揮去長劍上的鮮血。
「淳鷺，等我回來，我帶妳……」
「回純陽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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