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６

龍的一生會經歷兩次換牙，一為傳承期、二為成年，兩次的換牙期都是幼龍最脆弱及凶猛的時候，所以他們本能的會躲藏起來，為了不傷人傷己。

周澤楷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遇到葉修。

對於自己咬了葉修一屁股的作為，周澤楷並沒有想要道歉的意思，那時候的他正因為有人識得龍語而感到興奮，這股興奮擴大了換牙期帶給他的波動，咬了葉修嘴唇一口的他第一次嚐到了祈願的味道。

周澤楷啪的一聲從空中掉下來，被葉修穩穩的接住。

「活該。」葉修懶洋洋的說道，嘴唇上有著周澤楷啃出的小口。

他伸手撫過周澤楷的龍毛，將手指伸進周澤楷嘴裡逗弄那小小的龍牙，安撫著撫摸周澤楷柔軟的肚皮捏著那小小的龍爪，將初次嚐到他的血味和身上的祈願而喝醉的周澤楷放到衣領裡貼著胸口。

「沒人告訴你東西不能亂吃嗎？這會吃醉了吧。」

身為鬥神的葉修身上長年沾染血氣以及人們的祈願，對換牙期的周澤楷而言是帖過度的猛藥。

「啾－－」在葉修胸前不安的扭動，周澤楷感受到屬於葉修的味道在身體裡遊走，祈願的力量擴展他的筋脈，換牙期被「葉修」這帖猛藥給加速了進程。

「好了，別扭了，我陪著你，乖乖睡啊。」

「啾－－」那你呢？換牙期的龍很危險的。

還留有一點理智的周澤楷奶著聲音叫道，他收張著龍爪避免在葉修的肌膚上留下傷痕。

「我可是鬥神啊，你一條小色龍還傷不了我。」

０７

確實傷不了葉修分毫。

在周澤楷醒來後，看到自己大了一圈的身體捲在葉修軟軟的肚皮上，就知道他沒有說謊。

換牙期的幼龍會在無意識時放出元素保護自己，周澤楷的本能是將元素壓縮成子彈，霜與火的元素子彈可以輕易的把人給炸穿，膽敢毫無防備的讓他睡在肚皮上的也只有葉修一人。

周澤楷不敢動彈，怕打擾了葉修休息。

對於這個剛認識的人，他有點搞不明白，葉修他懂龍語、身上又背負著祈願，不怕換牙期的龍，還拿著由龍骸骨製成的兵器而且還很熟悉如何與龍相處，簡直是一團謎。

瞇起黑色的眼珠周澤楷聞著葉修身上淡淡的煙草味，他嗅到了寂寞的味道，他想要瞭解葉修，想要探詢他身上的寂寞從何而來。

龍總是比人都還要敏感，而不擅言詞的周澤楷在葉修睡夢之中同步了他身上那一點的龍之祝福。

他看到了一個王者的誕生、三個人的夢想、蘇沐秋的遺贈、葉修的悔恨以及扛起的責任。

鬥神稱號聽來響亮，但誰想到掌聲背後的責任？

他保護了所有人，但誰保護他呢？

斗大的眼淚從周澤楷眼中滑出，濕潤的觸感一下就喚醒了葉修，看著自己與周澤楷之間的光點連接，葉修無奈的笑了，他搓了一把周澤楷的龍鼻，把大小還能用手捧著的周澤楷按到臉邊。

「誰准你偷看的？你可別把鼻涕弄我身上。」

『我保護你。』周澤楷磨蹭著葉修的臉，介於少年跟青年之間的好聽嗓音在葉修腦中響起，還未成年的周澤楷無法給予葉修祝福，但他許下誓約在葉修的胸上印下他的槍型記號。

身而為龍他們信奉強者，不違背誓約且永不背叛。

終其一生、至死不渝。

０８

周澤楷的換牙期持續了整整三年。

普通的龍換牙期約唯一年半至兩年，愈強大的龍換牙的過程愈久，就葉修所知目前跟周澤楷相同的龍除了霸圖的韓文清之外就只有蘇沐秋，周澤楷是全大陸上的第三條。

周澤楷換牙期間葉修也不是每天都陪著他，身為嘉世的鬥神他依舊有著責任要承擔，尤其蘇沐澄還小他也不能總離開嘉世太久。

好在榮耀大陸上的魔法盛行，在周澤楷的水池跟蘇沐秋的神殿開一條秘密快速通道什麼的對葉修來說還不是什麼難事。

他會在周澤楷需要的時候來到他的身邊，安撫因為換牙期衝動想傷害周遭的周澤楷，會在周澤楷脫皮時為他摘來緩和疼痛的藥草，也會拿著皮尺一邊帳量周澤楷的身長一邊搔他的肚皮揩油。

周澤楷被葉修養得很好，黑色的鱗片泛著奪目的亮光，龍毛滑順、龍爪銳利，那雙有星辰暗藏的黑金眼眸比任何人都漂亮，凝視著葉修的同時能讓鬥神呼吸急促，老臉泛紅。

這期間榮耀大陸經歷變換，微草、藍雨這些後輩如雨後春筍般冒出，擁有龍的國家、突起的傭兵團等等，這都讓嘉世倍感壓力，同樣的葉修背負的責任也愈大。

但葉修挺住了，鬥神之名依舊在各界中流傳，即便嘉世沒有重回顛峰但依舊在爭奪之中保有名次，同樣的由他帶大的蘇沐澄正慢慢的展露頭角，也因為如此嘉王朝期待著，期待由鬥神養育的龍和鬥神能帶他們重回榮耀。

但歷經三連榮耀的嘉世，畸形的祈願與瘋狂的領導成為壓垮鬥神的最後一根稻草。

周澤楷從最後的換牙期蘇醒時並沒有看到葉修的身影，就連氣息都消失的無影無蹤，連接蘇沐秋神殿的通路被銷毀，他甚至聯繫不到同為龍的蘇沐橙。

水池被龍威給徹底摧毀，輪迴地界震盪，在結界之外守候多時的侍者江波濤看著被毀滅殆盡的御所，從御所中出來的事比現今任何一條龍都美麗的成年黑龍，也是第一位眼裡有著瘋狂的龍，展開的翅膀幾乎遮蓋了頭頂的太陽，霜與火的元素子彈在兩翼匯聚。

『葉修！』

周澤楷成年的第一聲龍嘯包含著憤怒以及恐慌，成年的他沒有第一時間降臨輪迴為他所打造的神殿，他帶著怒意飛往嘉世的所在地。

若不是誓約還在，若不是龍心弦上與葉修交換的命脈還在跳動，周澤楷會徹底發狂。

09

龍有三不，不欺弱者、不破誓約、不換心弦。

能讓龍打破這三不的唯有龍的唯一。

葉修就是周澤楷的唯一。

即便周澤凱是輪迴的龍，他也與葉修交換心弦，性命相託。

他立下誓約要保護葉修一輩子。

他打破不欺弱者的天性，朝著失去鬥神、幼龍，對著新來的、還未跟嘉世建立強力祈願的孫翔砲轟擊。

『我的唯一在哪裡？你們把他藏到哪裡去了？』

周澤楷的悲鳴，在沒有懂龍語的普通人面前無法傳替，即便是匆匆趕來的侍者，對於周澤凱的悲鳴也無從安撫，他就這麼懸浮在嘉世的城堡之上，任誰都看得出來只要再受一點刺激，眼前的城堡就會被周澤楷給轟飛。

濛濛的細雨開始打在周澤楷翻飛得龍鱗風衣上，身為周澤楷的侍者，有著輪迴及時雨的江波濤招來雨水，冰涼的雨水打在周澤楷身上確實降低了一點他的怒火，但這並不是長久之計，甚至因為雨的澆灌，葉修那僅存的味道正逐漸從嘉王朝消失。

眼前嘉王朝的人民們還在呼喊著鬥神名號，扭曲畸形的祈願看在周澤楷眼裡簡直就是劇毒，他心疼葉修長起以來背負著這等劇毒，憤怒這群不知好歹的愚民宛如龍中鳥的思考。

周澤楷眼裡的瘋狂憤怒，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霜火兩元的子彈再次匯聚，伴隨著雨水只待周澤楷的摧毀指令。

傷害葉修的人、讓葉修背負劇毒的地方，周澤楷都想毀掉，但這是葉修成長的地方，是葉修身上的龍之祝福生長的地方，周澤楷不能動手。

他的葉修到底在哪裡？

面臨崩潰的他在風雨中聞到香橙的氣息。

急速的往空中攀升，他循著那一點點的香橙氣息前進，身軀快速的隱藏到雲層之中，躲開所有人的追蹤。

香橙味是蘇沐橙的味道，是蘇沐橙請風之精靈傳來的訊息，是蘇沐橙那也就是葉修！

他的唯一！

１０

興欣一夥人今日是大開了眼界。

破開雲層出現的成年黑龍讓所有人先是覺得大難臨頭，覺得很快就會死狀悽慘，連遺書都沒來得及寫就要被壓扁，接著抓著著千機傘、叼著菸從釣魚場回來的葉修朝著黑龍打招呼，還朝著黑龍像招小狗一樣揮舞他的左手。

所有人都覺得葉修會是第一個被黑龍壓死的人。

但事實上黑龍再看到他後確實迅速的俯衝，然後在中途化成人型，在落地之後在大庭廣眾之下把葉修抱個滿懷，讓眾人驚呼簡直鬧劇。

但周澤楷不在乎，瘋狂從他的眼眸中消失，他的心弦安穩的跳動不在悲泣，他知道葉修沒事、還存在著，對此甚是滿足。

由黑色龍鱗化成的披風都因為失而復得，而閃耀著欣喜的七彩光芒。

「小周啊，你這樣來是要開戰嗎？」搓著周澤揩的腦袋，葉修好笑的說道，一邊試著想從周澤楷化做人型後由龍鱗變化成的華麗風衣上摳下一片龍鱗。

才不管葉修怎麼的揩他的油，周澤楷把風衣脫下罩在葉修身上，讓離開嘉世後沒有龍祝福的葉修得到他的祝福，讓葉修染上自己的味道，同時他也發現失去了祝福的葉修，比擁有蘇沐秋祝福時更為強大，那是在嘉世被稱為鬥神、葉秋時沒有的王者氣息，也依舊令他著迷。

這樣很好，足夠強大才不會被欺負，而自己的祝福會成為保護的盾，保護著葉修。

「消失，不可以。」要不是還有人再看著，葉修也拒絕，周澤楷現在就想要把葉修用風衣捆成一包後，叼起來直接飛回輪迴藏著。

「知道了，知道了，我這現在是個小地方，你別變成龍型啊！」

「失約。」沒有等著他醒來。

周澤楷不滿的磨蹭著葉修的臉，與他還小時的習慣一模一樣，磨蹭著再在葉修臉上啄吻。

「好了好了，是我的錯總行了吧。」臉紅的推拒著周澤楷，葉修雖然不吝嗇與周澤楷親密接觸，但大庭廣眾之下他總是要點臉。

「消失，不可以。」經歷了一場大起大落的周澤楷依舊不依不饒的磨蹭著葉修，欣喜的程度讓他的眼瞳倒豎，霜與火的元素在兩人身邊炸開幾個小煙花。

興欣一夥人嚎著素質呢！的跑散了開來，陳果摀著喬一凡的臉要他少看，魏琛跟方銳則是在一旁吹起了口哨。

「知道了，知道了，小周啊你都追到這了，給點過路費啊？你看我這地方才多大，十個人連個湯都沒有。」背著周澤楷朝魏琛跟方瑞挑釁，跟周澤楷調情不忘心系資源的葉修，溫情不到一瞬，便開始揩著油。

「給。」

「再給點材料啊，不給興欣給我嗯？」也是葉修還有點素質，知道周澤楷再怎麼喜歡他，與輪迴有誓約的周澤楷能給出的還是有限，他必須採准底線不讓周澤楷難做龍。

「好。」

「現在不可能跟你去輪迴喔。」當然的條件也得先談好，免得遇上不知變通的龍最後翻不了身。

「喔。」

終於是把人都給打上氣味後，周澤楷才不滿足的稍稍放開葉修，他看到睡在葉修身上的蘇沐橙打了個噴嚏，進入換牙期的蘇沐橙跟周澤楷相同，化做一巴掌大的大小，捲在葉修頭上，黃橙橙的龍身有如太陽一樣光彩奪目。

「我之後還打回聯盟，你可要小心了，等我回去就跟沐橙把你打的落花流水，我可是很兇殘的！」葉修把千機給打開稱在一旁給蘇沐橙擋風，他朝著周澤楷抬了抬頭示意他要當心，現在的修身養氣只是放周澤楷一馬。

「知道。」她之後也會是條很厲害的龍，周澤楷這麼想著一邊摸了摸蘇沐橙的龍爪，並將成年龍的福澤分了一點過去，補足離世的蘇沐秋以及葉修無法供給的養分。

葉修笑著看著他的動作，感謝著拍著周澤楷的手臂。

「你現在是應聲蟲是吧？」

「對。」

「那你親我。」

擺明的想調戲被順毛的周澤楷，葉修開始口不擇言，所以當周澤楷那張好看的臉壓下來的時候，他是真的慌了。

「沒問題。」

ＥＮ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