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不疚

那是比世仇還要更無法被世人所接受的愛戀。

根本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的，總是無來由的不斷的回憶起那道身影，然後在某個瞬間瞭解了那是名為喜歡的情緒，那是不被接受的感情，於是瞞著所有人，甚至是學長。

我是妖師，而那人是鬼族。

手中握著的耳環是唯一一個他們曾經接觸過的證明，初見面那無法停止顫抖的害怕還存留在記憶之中，每每想起還是回不斷的感到畏懼，可是那同樣映入記憶之中的金色瞳孔依舊不斷的出現在腦中。

──必須停止、定要停止！那不斷跨大的心情。

那是不被接受的愛戀，連名字都無法被提起。

將喜愛藏在眼眸深處，把愛意藏在心中，不去想、不去聽，便不會感到痛苦……。

「呃…你怎麼會在這裡？」

原本只是想在公園裡發個呆的褚冥漾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火焰貴族，他除了呆楞的發出疑問之外，便無法做出更多的反應。

──我喜歡他…。

壓下瞬間冒出頭的想法，褚冥漾向後退了一步，畢竟鬼王高手所釋放出來的氣壓並非他可以接受的，即便是這樣對視也讓他不住的顫抖。

──好可怕、好喜歡。

火焰的鬼王鬼族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大步流星的朝他靠近。

一則近、一方退，外人看來是多麼可笑的動作，但是對褚冥漾而言卻是讓人摸不著頭緒的喜歡。

這種愛戀太過罕有…。

直到褚冥漾的背貼上公園內的裝飾物，無處可退時火焰貴族才停下逼近的動作，維持的對視的姿態。

就像是他們初次見面一樣。

「你…很美味。」如同記憶中的低沈語氣，讓褚冥漾顫抖了起來，還未理解火焰貴族的語意，只感覺到眼前一花，脖頸處變傳來如火燒的疼痛感。

「嘶！」反射性的抬手摀住疼痛的地方，驚訝的發現並沒有任何傷痕，但是疼痛的感覺卻沒有因此而少半分，驚訝之餘抬頭欲尋找那人的身影，然而卻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感到莫名其妙的褚冥漾只能撫著還略帶灼熱感的地方──臉紅。

這種感覺太過親厚…。

＊＊＊

無可避免的又想到他，褚冥漾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發起了呆。

明明桌上還擺著需多符咒學課程的參考書以及符紙，但他便是一本也看不下去，一張也畫不完。

那種感覺是無法說出口的，讓人失了心神。

──如果…當時衝動的挽著他的手，那麼現在是否會不一樣？

看著自己握著筆的手，褚冥漾苦笑了起來。

「我真得很喜歡他。」太過罕見的戀愛，不對的人、不對的立場，注定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

──放手吧！

將心神拉回作業上，努力的忽視那苦澀又甜蜜衝動「我是妖師，他是鬼族。」不斷的用這點催眠著自己不去想他，因此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異樣，從陰影深出走出來的火焰貴族無聲無息的伸出雙手，快狠準的摀住褚冥漾的眼睛，箝制住他的動作，並且堵住他的呼喊──用嘴。

「嗚嗯！」

褚冥漾用力的掙扎了起來，因為看不見、因為被侵犯，唇舌被吸得很疼痛，恐懼的感覺逼出了他的淚水。

是誰？從哪裡出現的？好可怕！誰來救我？

「你…果然很美味。」

一句低沉的話語讓褚冥漾瞬間停下了掙扎，頓住的身體反應讓侵犯的動作更為猖狂，被堵住的嘴滑進了一個柔軟的物體，在被舔過牙齦深入口腔後才意識到那是另一人的舌頭。

「嗚嗯…啊，不、不要嗯哼…。」即便說出推拒的言語，可那侵犯的動作不曾停止，反而更加過份，被箝制的身體有被撫摸的感覺，冰冷的觸感劃過咽喉經由衣領探入身體，被撫摸過的地方火熱的燙著。

「啊哈…不、不嗯啊…。」唇舌雖被放開，但是卻無法呼救、也不想呼救，只能跟隨著來人的動作呻吟，直到那人在他耳邊留下深紅色的印記，他才放開箝制的動作。

「很美味。」

在褚冥漾重見光明時只留下這句話在耳邊，轉頭想要抓住那人，然而和之前一樣「他」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抿了一下唇，嘴裡還殘留著「他」的氣味，褚冥漾一頭撞上書桌，左手壓著產生反應的下半身。

「我一定是瘋了。」

＊＊＊

其實，絕對不是因為愛的不夠，而是愛的太多。

褚冥漾將手中的水晶手到口袋中，看著已經在地上畫好的法陣，這是他偶然在妖師一族中的書庫中發現的－遺忘的法陣。

已經足夠了，不想在被那豔火般的愛戀燒痛。

太罕有的戀愛或許也不需要真正的擁有，決定放手絕對不是因為愛的不夠，只是牽掛沒有盡頭，只是愛太深厚而自己看的太過透徹。

我是妖師，而他是鬼族。

這比任何的事物，都要來的扭曲。

所以褚冥漾特地到了這鳥無人煙的森林處，畫上陣法、設下結界，打算遺忘所有。

踩上法陣的中心，他默唸著啟動術式的咒語。

如果今天自己不是妖師、他不是鬼族，如果他們從來沒有相遇，如果、如果……一切都沒有如果。

再怎麼捨不得，再怎麼不想忘記，但與其被這強烈到心神崩潰的愛戀折磨至死，那他寧願選擇遺忘。

法陣開始運轉，赤色的光芒顯現，閉上眼將一切放空，將最後的留戀化為淚水。

「我是鬼族。」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褚冥漾瞬間張開了眼，驚訝的發現結界已被破壞，原本已經開始運作的法陣也停了下來，眼前是一片扭曲的黑暗，黑暗中出現的是帶有難以接近氣息的身影，讓人一秒整個背脊發寒。

咽喉被箝制住，雖然用力但是仍覺得呼吸困難。

「我是妖師、你是鬼族…。」兩個都是扭曲般的存在。

褚冥漾哽咽的看著來人，他伸出手抓著那掐著他咽喉的手。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放手。

最後的話語沒有說出來，因為那人將他按壓上在背後的樹幹上，並且和之前一樣堵住了他的嘴。

「我是鬼族……。」

「而我萊斯利亞絕不放手。」